俩民间反扒人员年三十被拘
1月25日,大年三十,在噼噼啪啪的鞭炮声中,“火炮”和“矿工”被送进了看守所。他们二人都是民间反扒联盟成员,在4天前的一次反扒行动中,将一名18岁的小偷打伤,后者尚在昏迷中。民间反扒人员抓小偷的行为再次引来争论,他们究竟是见义勇为的英雄,还是致人重伤的犯罪分子?司法和道义将面临一次实实在在的考量。
民间反扒人员抓捕时打伤小偷
昨日上午,刘x(化名)和律师来到了位于姚家的大连市看守所,她来看望丈夫“矿工”。“矿工”是刘x丈夫的网名,他是大连民间反扒联盟成员之一。“抓小偷的反倒进了看守所。”刘x感到无奈。
事情要追溯到1月21日。那天,大连民间反扒联盟成员约定搞一次“活动”,地点是青泥洼商圈。“年底了,网上经常有帖子说自己被偷了。”小A说,这是他们行动的理由。小A当时在新玛特大堂,“矿工”等人在新玛特北门附近,突然看见人群一阵骚乱,都向北门跑去。“出事了。”小A拔腿跑过去支援,当他跑到北门外时,发现一个人躺在地上,四五个民间反扒联盟的成员站在旁边,其中包括“矿工”、“火炮”等。
目击者说,十几分钟后,接到群众报警的民警赶到现场,警方发现,躺在地上的男子已经昏迷。随后,120赶到现场,将小偷送往大连医科大学附属一院抢救。
小A说,按照事先的分工,他负责将抓住的小偷扭送至派出所。因小偷躺在地上动弹不了,他看到警察来了后,就离开了。而在此前,其他几位反扒人员已先行离去。
归还钱包时没留失主电话
被偷的是一位20多岁的女孩。小A说,她身高在1.62~1.63米,长发,穿着白色及膝的外套。“以后把东西看好了,别被偷了。”在归还白衣女孩被偷的钱包时,“火炮”还在提醒对方。说了声“谢谢”后,白衣女孩转身离去。“留没留那个女的电话。”“火炮”转而问“矿工”,在得到否定的回答后还埋怨了几句。后来的事件发展证明,这的确是个失误。
民间反扒联盟人员当天的行动结束了,除了这名小偷外,他们之前还抓到了一名。“我们当天还都挺高兴,战斗结果还不错。”一位反扒人员说。但之后事情的发展出乎所有民间反扒人员的意料。
反扒人员年三十被刑拘
1月24日,腊月二十九。当晚9点多,“火炮”的父亲在门口清理门上去年贴的福字,这时,5个警察走了上来。大连市公安局中山分局刑警大队的一位刑警出示了警官证:“你儿子涉及一个案子,我们要带走协助调查。”“火炮”当时已经知道,自己被带走调查与3天前的反扒行动有关。
1月25日13时许,一位宁姓民警来到“火炮”家中,他出示了“火炮”的拘留证,理由是涉嫌故意伤害。同时,民警带走了“火炮”反扒当天穿的一双鞋。
就在当天上午9时,刘x也接到中山区警方的电话:“你丈夫被拘留了。”在中山分局刑警大队,她取回来丈夫的一些随身物品,办案刑警没透露太多信息,只是说“把人打得很重,是几个人一起干的”。
小A说,当天动手参与抓小偷的四五名反扒人员都被警方带去调查,但最后只有“火炮”、“矿工”在年三十被送进了看守所。
目击者回忆事发经过
除了被拘留的两人外,其他几个参与抓小偷的民间反扒人员都很谨慎,不愿透露当日的情况。“警方正调查呢,哪句话说不对了,都能惹上麻烦。”一位反扒成员说。
针对当日事件,目击者的表达欲望要强烈一些。
新玛特一楼耐克专卖店的营业员介绍,当晚6点多,在他们店门前,四五个人突然冲向一个男子,随即传来叫喊和厮打声。几分钟后,待人群散开,他发现一个20岁左右的男子坐在地上。商场保安赶来后,将地上男子带到一边,等待警方来处理。
这是当天反扒人员抓到的第一个小偷。当时,这个小偷正在掏前面一位市民的包。过了一段时间,反扒人员在新玛特北门发现了第二个小偷。
据北门的一位女营业员介绍,当时她正在卖货,突然听见一个男子喊:“别以为我没看见你偷东西。”随即,她看到一个20来岁的男孩向北门外跑去,四五个男子在后面追,“刚出了北门,就打成了一团,我就看不见了。”
2月4日下午,“火炮”的父亲来到新玛特北门,寻找对儿子有利的目击证人。“别问我,我啥也没看见。”正对着商场北门的商贩不耐烦地说,而他们的视线正对着北门。
小偷至今尚处于昏迷中
2月4日15时,大连医科大学附属一院二部的中心ICU(重症加强治疗病房)内,被打的小偷还在昏迷中,其病志记录,该男子是在1月21日21时06分办理的住院手续。送来时,人已经昏迷,面部多处流血。
1月23日,因病情加重,院方将其从脑外科转到中心ICU。据该中心主任万献尧介绍,伤者患的是“-脑损伤”。2月4日,他们为患者撤掉了呼吸机,该患者病情相对稳定,已由中度昏迷转为浅度昏迷,如果不发生意外,再观察两三天后就可以转到普通病房。截至当日,该患者共花费3.7万余元的医疗费。据医护人员介绍,该患者的医疗费用是其父母掏的。谈及儿子被打的原因,他们隐晦说过,因为偷东西。
至于造成-脑损伤的原因,万献尧称,这是由外力作用引起的,拳头、棍子等器械打击,甚至摔倒栽在地上都有可能。目前,被打男子的致病原因尚待司法鉴定。
病志显示,男子今年18岁,在职业一栏中写的是“学生”。
民间反扒行为一直有争议
“火炮”今年28岁,未婚,初中学历,曾当过3年兵,做过公交车司机,现和朋友做二手车买卖。他平头,小眼睛,“长得和演员孙红雷有点像”。其父亲称,儿子很仗义,好打抱不平。
3年前,“火炮”开始走上民间反扒道路。警方向“火炮”父亲透露,在民间反扒联盟中,“火炮”是第二号人物。“矿工”身高1.7米多,33岁,大专学历,现在从事平面设计。半年前,在看到媒体关于民间反扒联盟的报道后,他加入了这个组织。
面对突然的刑拘,两位反扒人员的家属并没有情绪低落,“他们干的是见义勇为的事儿,我们不觉得丢人”。
民间反扒人员的行为,在法律上与道义上一直存在争议。这主要体现在,反扒人员带有“执法”意味的抓捕,在抓小偷过程中下手的轻重。小A介绍,在抓小偷过程中,因为对方的反抗,经常会发生厮打,有时小偷还会携带刀具,他们必须迅速将小偷控制住,才能避免己方受到伤害。
律师说法
找到被偷白衣女孩很重要
对此,辽宁丰源律师事务所律师毛震宇表示,若在小偷实施盗窃过程中,其用武力与反扒人员发生打斗,会威胁到后者和被盗窃者的安全,从犯罪性质上来讲,这就是由盗窃转变为抢劫,如果这样,反扒人员的行为就是正当防卫,不应承担刑事责任。
根据我国《刑法》规定,致人重伤可以判处三年以上、十年以下徒刑。辽宁兴中律师事务所主任、高级律师张玉良表示,在司法上,市民在抓捕小偷过程中,对后者造成伤害,关键是如何确定是见义勇为,就本案来讲,两位反扒人员是否会定罪也取决于此。
作为两位被刑拘的反扒人员的代理人,毛震宇认为,如果能找到当日被偷的白衣女孩,若其能提供小偷当日有抢劫性质的行为,他就可以为两位反扒人员做无罪辩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