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剑斩向“药耗”黑手——江苏盐城市审计局查处药品回扣大案纪实

　　医药公司严重亏损，审计机关密切关注

　　盐城市医药公司系国有大型医药商业企业，近几年来，经营陷入困境，亏损额不断增加，濒临倒闭。企业改制过程中，单位职工曾经数次上访，要求弄清家底，挖出“蛀虫”，给个说法。这一情况引起了盐城市审计局的注意，2002年，该局责成经贸处组织具有丰富经验的审计人员成立审计组，对该企业实施审计。

　　在审计中，虽发现了一些违规问题，但未取得实质性的进展，审计组决定将审计调查的触角延伸到医药公司的下属单位。

　　现金交易情况反常，审计人员跟踪追击

　　在盐城医药公司某分公司（简称K公司）的办公室里，一大堆账册摆了上来，审计人员按照各自分工仔细浏览。没过多长时间，眼光犀利的审计人员便从卷帙浩繁的账册中抓住了一条“辫子”。广东某医药公司与K公司曾经做过一种“依美思”的药品生意，一共做了19笔，货款总计51？1万元，供货方只出具了3笔增值税发票，其余16笔由K公司自制仓库入库单，每笔都是现金交易，且都由一个叫李某某的人签字。现金交易是明令禁止的，没有索要增值税发票意味着进项税抵扣损失掉了，是逃税还是套取现金呢？审计人员疑窦顿生。他们装作漫不经心地对K公司负责人张经理说：“你们跟广东人做生意，没要增值税发票，公司多交了8万多元啊！”这一问好像戳到了张经理的要害，他赶紧解释：“现在医药代表都是大包，我们是看着药厂的结算授权证，才用现金结算的，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至于增值税发票，我还不知道这个情况，都怪业务员和会计不懂业务，我们马上安排人去要回来。我们公司的前任会计，业务不精，人品不好，我把他辞退了，没想到，他人走了还向工商局举报，害得公司被工商部门查了3个多月，罚了13万元。”这还是个新情况！审计人员反问：“工商局的处理文件能不能拿来看看。”张经理忙回答说：“找不到了。”

　　锲而不舍，不解谜团誓不休

　　审计人员离开K公司，一连串问号就深深地烙在了心里：为什么主办会计被突然辞退，为什么不肯提供工商部门的处罚文件？为什么多交了增值税还佯装不知？这里面肯定有名堂。

　　为弄清这些疑问，审计组先从外围着手调查，得知K公司被工商部门处罚，是因为涉嫌商业贿赂等不正当竞争，而且财务处理较乱。这些情况与张经理的说法有严重出入，更加引起了审计人员的怀疑。

　　2002年6月20日，审计组第三次来到K公司，要求将其与广东的19笔业务再核对一下。认真的核对后，审计人员发现了一笔异常业务：该公司曾卖了36万元药品给市第一人民医院，却付了19？2万元的回扣，折扣率高达53％，而且费用又直接冲减了与医院的往来。审计人员问：“张经理，你来看看，这李某某3个字是不是一个人签的。”张经理忙不迭回答：“没这事，这些业务都是黄经理经手的，你不信找他来问问。”当着黄经理的面，审计人员严肃地说：“你是业务经理，应该最清楚这些业务往来，你要老老实实地讲，李某某3个字是不是一个人签的？”黄经理支支吾吾，说不清楚。审计人员紧逼：“不管李某某在哪里，我们都要跟她见面。”听到这话，黄经理软了下来：“李某某不是广东人，是公司业务员的家属，就在盐城。”审计人员见露出了破绽，按捺住心中的激动，继续追问：“这19笔业务中，有多少是李某某签的字，有多少假的。”黄回答：“只有3笔是真的，一共16万元，李某某提取了现金，另有13笔现金19？2万元，是公司仿照李某某的笔迹提取现金后，支付了医院相关人员的回扣。”“用在谁的身上了？”“主要是请客送礼。”再往下问，黄经理不肯说了，调查陷入了僵局。

　　围绕“小金库”去向，展开凌厉攻势

　　多年的职业生涯，养成了这些审计人员不折不挠、穷追不舍的顽强作风和坚韧毅力。既然曙光已在眼前出现，就来个穷追不舍。

　　审计人员第四次来到K公司，想通过深入审查账目，扩大战果。张经理这次热情有加，有求必应。他叫人又把商品账、往来账搬了过来。审计人员步步深入，这次又发现K公司与李某某表面做了17815支“依美思”生意，可实际上只有3000支，搞的是假进货、假销售、假成本结转，该公司做了手段高明的假账！审计人员问张经理：“你们是不是做了假账？你们的账，我们要全面审查，这19.2万元到哪里去了？你们应该主动配合，等我们查出来就被动了。”

　　在审计人员的要求下，张经理写下了19.2万元的用途，但写得很笼统，只字未提这些支出是否有记录。调查陷入胶着状态。

　　斗智斗勇，大案显露冰山一角

　　7月10日，审计组第五次来到K公司，张经理见审计组又增加了新成员，知道他们是较上劲了。为掩饰自己的紧张，他不停地抽烟。

　　“张经理，你不肯说明这19.2万元巨款的去向和用途，就是被你贪污了。”审计人员先用话激他。张经理一听，立即把胸脯拍得山响：“我敢以党性和人格担保，没拿一分钱。”“那么这些钱被谁拿走了，你说清楚。”审计人员穷追不舍。“送人了！”张经理继续回答。“那账呢？”张经理无言以对。“只要说清楚，就不关你的事，如果你不说，我们就把这件事移交给纪委、检察机关！”一番政策攻心，让张经理傻在那里，一根根地抽烟。过了好长时间，张经理长叹一声，起身开门，吩咐总账会计交出“小金库”的账。

　　经查，K公司为了推销药品，先后贿赂了十几家医疗单位达19？2万元，结成了一张庞大的地下回扣网络，其中有一笔3万元送给了市第一人民医院药品科科长陆某。

　　为不走漏风声，防止行贿受贿双方串供，审计组没有进行更大的追查，而是来了个缓兵之计，以给张经理造成审计到此结束的错觉。

　　线索紧急移交，“突破口”越撕越大

　　审计组立即把这一重大发现向盐城市审计局领导作了汇报，他们感到很震惊，经紧急研究之后，决定立即向市纪委汇报。市纪委听取汇报后高度评价了这一审计成果，并称，市纪委对医药行业吃回扣早就关注，一直未找到突破口，这条线索很有价值，市纪委马上立案，快审快破。

　　随着调查进一步深入，案情逐步明朗起来，市第一人民医院药品科科长陆某涉嫌受贿360多万元，陆某、药库主任等11名“药耗子”也先后被捕获归案。慑于这股廉政风暴的威力，市第一人民医院的8名相关人员纷纷投案自首。

　　这次以审计线索为突破口的反腐联合行动，取得了辉煌的成果和宝贵的经验，坚定了人民群众对反腐败斗争的信心。这正是：激浊扬清惩腐恶，正本清源荡新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