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律

小单位挖出“大蛀虫”——厦门市党史办原副主任黄顺通等人经济问题查处纪实

  党史研究室副主任,其工作职责是负责研究、编写党史,以史鉴今、以史育人,可他在任期间却无视法律,违法乱纪,上演了一幕幕腐败剧。他所处单位虽小,但问题之多,涉案金额之大,犯罪手段之恶劣,却令人触目惊心。他认为其他执法部门都拿他没办法,审计机关能奈何得了吗?可他万万没想到,最终仍栽在审计人员手里。

  2002年9月,受上级组织部门委托,厦门市审计局对市党史研究室法定代表人黄顺通进行任期经济责任审计。他们咬定线索不放松,经过两个多月的苦战,发现该室存在财务管理混乱,隐瞒收入、私分滥发公款、虚开发票、套取现金、重复报账、私设“小金库”116万元等严重违法违纪问题。

  经查实,黄顺通在1991年至2001年担任厦门市党史研究室副主任(主持工作)期间,贪污公款26万余元;刘正英在1991年担任厦门市党史研究室政研处处长期间,贪污公款5万多元。目前,涉案人员黄顺通和刘正英已被逮捕,案件正在进一步审理当中。

  2002年6月的一天,审计人员在审计厦门某办,翻某一记账凭证时,突然眼睛一亮,“这不是接下来要审计的党史研究室收款收据吗?要把它复印下来,到时可核对一下该笔款项是否入了财务核算”。

  细心的审计人员把收款收据复印保存下来,为下面发现案情埋下了伏笔……

  第一次较量

  2002年9月9日,审计组正式进点厦门市党史研究室。

  其时,厦门市党史研究室正在装修大楼,该室副主任黄顺通及相关财务人员在简陋、阴暗、杂乱的办公室里接待了审计组。一阵寒喧之后,按照审计程序,黄顺通及有关财务人员向审计组介绍了黄顺通任职期间工作开展以及单位财务收支情况。

  掌握基本情况后,审计人员紧锣密鼓地实施了就地审计。

  在黄顺通任职期间,该室资金往来数量不少,有的金额大,各类账册林林总总,各种凭证眼花缭乱,审计核查繁琐复杂。他们从核对每一张票据入手,利用计算机辅助审计,?对数据导出、下载、转换,通过不同的查询设计,对采集到的数据进行抽取、排序、筛选、汇总,从中发现审计线索,对疑点问题进行分析核实。同时,结合传统的手工查阅方法,认真查看,深入研究。经过几天初步审计发现,该室原会计黄某2000年3月突然去世,1999年以前的原始凭证未装订,原始单据不全,会计分录没有借贷对应关系,只登部分明细账,未登总账,没有会计报表。2000年,原出纳程某(现任会计)根据同年初银行对账单余额、库存现金余额、盘点后的固定资产,从2000年1月重新建账。2000年度财政补助收入157.9万元,2001年度财政补助收入134.1万元。但该室所提供的2000年至2001年度的会计资料未能全部、真实地反映该室副主任黄顺通任职期间的财务收支情况。审计显示,该室会计核算不规范、不真实,财务管理混乱,内控制度不健全且未能认真执行。

  这一问题引起了审计人员高度的职业警觉。经过深入细致的审计,他们很快发现了疑点,抓住了重点。

  已大致掌握了黄顺通的“家底”后,审计人员认为,当前最关键的是先稳住对方,让他们没什么思想负担,同时确保会计资料的安全和完整。在工作过程中,审计人员机警地对黄顺通及有关会计人员说,“我们是履行正常的审计程序,你们不要有什么疑虑,说不定审计没问题,审计报告让你们清清白白,不是更好吗?”

  与此同时,审计人员向局领导、处领导汇报了情况,经研究决定,采取封存账册资料,防止会计资料被破坏的紧急措施。对这些,黄顺通不以为然,也不屑一顾。

  对方“免疫力”强应付检查手段多

  审计组进驻前,纪检监察、检察机关等部门已经接到很多关于黄顺通违法违纪问题的举报。有关部门先后对该室已进行了多次检查,不知何故,检查结果无关痛痒。这一方面助长了黄顺通的“野心”,私欲得到膨胀,黄顺通的自身“免疫力”也得到了加强,更肆无忌惮。另一方面,作为接受过多次检查的黄顺通,认为已经被多家执法部门检查了多次,审计局发现问题几乎不可能,而且审计局的检查手段是有限的。因此,他对这次经济责任审计抱着消极态度,根本不放在眼里,干扰和不配合的行为接踵而至。

  黄顺通自恃机关巧妙,审计人员奈何不了他,态度也极其傲慢。面对这种局面,更坚定了审计人员一查到底、绝不手软的决心。

  经过一段时间审计,狡猾的黄顺通发现审计没发现大的问题,他亮出了底牌,写了一份报告,说没问题。

  甚至,在审计过程当中,黄顺通也未能提供充分的会计资料,有关人员故意回避,百般阻挠。

  面对困难,审计人员没有望而却步,就此交差。他们及时调整审计思路和工作方法,进一步完善审计工作方案。他们不拘泥于一般性的审计、证据收集,而是逐次逐笔核对收入,分析支出,核对结余。对发现的所有问题,要求被审计单位要逐笔核实,并说明清楚。事实证明,这种审计思路的调整、审计方法的改变,确实收到了奇效,审计工作取得了实质性的进展。

  到此地步,该室无奈只好按照审计人员的要求,提供了该单位的有关会计记录和凭证。

  在盘点现金时,还发现该室支付给中央文献出版社书款、出版费等,金额达42.7万元,全部不用转账方式,却用现金支付,按财务制度规定,其处理方式是不妥的,违反有关法规规定。此举再次引起了审计人员的警觉。

  初战告捷,大大鼓舞了审计人员的斗志。

  黄顺通及该室相关人员的问题逐渐显现,审计人员深感这次经济责任审计问题多,事态严重,要取得局领导的支持。凭审计经验,该是向局领导汇报的时候了。

  水落石出现真相局长当机立断

  局领导细心地听取了审计组的报告,经过仔细分析判断,认为问题较多,已掌握了充分的证据,司法机关应马上介入,核实证据,弄清事实,把问题揭露出来,惩治腐败。同时认为,此时要加强一线战斗队伍,指示调兵遣将,审计局的一位副局长也受命亲临现场,指导审计工作。

  同年10月28日,司法机关有关领导和办案人员听取了情况介绍后,立即决定立案侦查。办案人员立即到北京等地实地取证,查看会计资料。

  有了司法机关的介入和增加了审计力量,审计工作如虎添翼。他们乘胜追击,通过突击盘点现金,逐笔核对现金和银行日记账,追查该室的银行开户情况及资金走向,对有关往来账和债权债务人进行核对等,审计人员吃惊地发现,1997年9月至2001年7月,该室虚开发票,虚列支付给中央文献出版社书款、出版费42.7万元;从正常经费账套取现金33.3万元,扣除由该室吴某保管外,另27.2万元不知去向;从程某保管的账外领取现金9.4万元也去向不明。还核实发现,该室2001年11月用账外程某保管的现金支付某出版社1.7万元,该出版社未收到该笔款项,款项不知去向。

  更让审计人员惊诧的是,审计又查出该室从1993年12月至2001年通过信汇或电汇给同一出版社书款、出版费等共计107.8万元,用于采购有关文献书籍款。黄顺通1994年至2002年1月从该出版社以稿费、出版费的名义领取回扣26.1万元(其中出版社直接转入黄顺通个人工资卡18.1万元,现金领取近8万元),占为己有。政研处处长刘正英直接从出版社以稿费的名义领取现金3500元。

  审计工作取得了突破进展,审计组又沿着资金走向,从账户入手发现疑点,从票据入手追根溯源,从外围入手顺藤摸瓜,深入剖析有疑点的资金往来账户,一方面通过银行核查,决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另一方面走访关联单位调查取证,进行内查外调,又发现了多个“小金库”。

  审计发现,在审计承诺书外该室隐瞒4个未提供的账外户头(福利户、党史学会户、投资银行户、工行牡丹商务卡),其中工行牡丹商务卡主卡黄顺通、副卡现任会计(原出纳)程某。此4个账户由于没有记账,只有原始票据,且原始票据不全,很多白条。账外业务从收款收据的保管、开票、收取现金到现金支票、银行转账支票,银行印鉴的定时均由程某一人负责。

  ——擅自挪用正常经费,隐瞒收入。福利户头和学会户头两个户头的资金来源均为经费户头转入的款项和售书款收入,两个户头均没做账,收支款项均由程某一个经手;从1996年至2002年,累计128.4万元;用于私分滥发该室全体人员65.6万元,外单位有关人员白条领取售书款2.3万元,现金短款16.3万元。

  ——2000年5月至2001年12月,现任出纳吴某按黄顺通要求经手“小金库”收入10万元(主要来源是虚开发票,套取现金),已支出9.7万元,主要用于违规发放该室奖金、过节费、中午用餐、旅游等。

  ——该室于1994年6月开户牡丹商务卡,该账户没做账,原始单据不全,8.1万元也去向不明。

  ——1996年7月至1999年11月,该室从账外两个银行账户共划出6.2万元及投资银行账户划出1万元转入保险公司为职工购买各种保险,构成私分滥发的严重违纪行为。

  接着审计还发现,黄顺通1996年至2001年从该室账外领取书款、发行费、福利15.4万元,刘正英1996年至2002年领取相同的款项10.4万元的违法违纪行为。

  检查发现,“2000年2月现付凭证以“协作费”形式付黄山会议费1.2万元;2000年2月现付凭证单辉搬迁费1万元;2002年2月现付凭证黄顺通赴菲律宾、香港费用8533元”,以上3笔分录凭证后所附的原始单据日期均为1998年,已于同年从账外“小金库”列支,又于2000年从财务账内报销。重复报销共3.05万元由程某领取后去向不明。

  随着疑点和线索的不断发现,黄顺通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他直接或间接告诉审计组,以坐一坐为由,许以吃请等笼络手段请求高抬贵手;还想通过用车接送知道审计人员住在哪里,以便登门求情,审计人员坚持审计公示中审计纪律“八不准”的规定,不沾被审计单位的“光”,不占被审计单位的“便宜”,对其邀请都一一谢绝,不给丝毫机会。

  再深入寻线索全力追查获铁证

  一种对审计工作的责任感和彻底揭露贪污腐败分子罪恶行径的使命感,使审计人员对复杂的审计环境置之度外。他们白天工作,晚上乘公交车赶路回家,还经常加班加点,甚至通宵达旦。尽管有些人不理解,认为这么小的一个单位怎么查了这么久,他们却经受住了层层压力。

  “功夫不负有心人”,审计组突破错综复杂的各个环节,灵活运用各种查账技巧,对该室的财务核算和管理状况进行了全面的检查。审计还进一步发现,该室疏于对国有资产的管理,会计核算方面存在着一系列问题——

  长期不设“固定资产”账,不作资产方面的账务处理,如2001年购买的硬盘箱及配件1套2.3万元未计入“固定资产”,实物不知在何处;

  2001年宣传部门拨给该室纪念建党80周年电视专题片和图片展30.5万元,该室支出30.7万元,超支2253元,且未严格按照财政预算规定的支出用途使用资金……

  法网恢恢,疏而不漏。在审计机关与司法、纪检机关的通力协作下,黄顺通最终未能逃脱法律的制裁。